小高脸上的神色, 便又更显得嘲讽了一些。
她顺势坐在了床檐边上,微微抬起的小腿掩住了腹部泅开的血迹,语气更加生硬, “你最好还是先想一想,怎么解释你把我们带进那鬼坟墓的事。”
阿刀明显顿了一下。
他微微抬头, 望向身旁众人。
左眼上缠绕着的绷带因为先前的意外,这个时候已经散开了。他便也只是仓促地合着左眼,神色略微显得有一些冷淡怪异,忽然间说道,“你说了什么?”
“我说了什么?”小高看起来本便不是脾气很好的性格, 也是被阿刀的这番话给逗笑了,眼底却更显出锋利的敌意, “当然是你做了什么,我便说了什么。”
“……”
阿刀略微停顿了一下,语气平静, 却也莫名透出一点冷淡,“你可能对事情有什么误解。”
“需要解释的人是你。”
——?
他们虽然停下了互相内斗,但是现在的情况, 却好似比之前变得更复杂了一些。
小齐听得头都大了, 只暂时打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, 他上前去帮小高把身上那些伤口勉强敷上药, 重新系紧绷带, 嘴抿得很紧,“先等一下, 处理一下伤口。”
大概是因为她心中正憋着闷气, 下手也很重, 那绷带紧紧地缠在伤口上, 让小高很短暂地“嘶”了一下,差点没崩住原本冷漠的神色。
先帮小高解决了身上伤口的问题,他们才算静下来能好好商谈。
其他的玩家则挡在两人中间,好让他们不至于现在便火.药味浓的内斗起来。
阿刀正将那一柄薄薄的刀刃抱在了怀中,下巴微微地仰着,冷淡的视线落在了空中的某一处,好半晌,才在其他人的询问当中,重新开口解释。
只是他所解释的“经历”,和小高所说的大致背景差不多——潜入银村,里面没有活人和房屋,只有死人和坟墓,茶是香油,烟是人骨,这一切都差不离。
偏偏在这其中的关键环节,产生了分歧。
阿刀所说的那一个“版本”,和小高告诉他们的事件完全不同。
“我和阿窗都说过,希望折返,是你要进去。”
阿刀的视线极其冷厉地落在了小高的身上。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十分冷静,也不像是指责,只是单纯的陈述一个完全不同的事件般。
其他人猛地一惊,
小高的反应最大,她气的直接从床边站了起来,因为身体的剧烈动作而微微崩开的伤口都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——也或许是现在被气得发白。
“胡说。”小高此时的表情,简直就是说不出的好笑,只那满是嘲讽的眼底,也含着愤怒,“你想不到怎么解释,就只能反过来污蔑我吗?”
“……我没有污蔑。”阿刀却不因她表现出来的抗拒意味动摇分毫,继续极其古板地说,“是你那个时候仿佛鬼迷心窍,进去了‘屋里’。阿座为了拦你,跟进去,我也进去了。”
小高一言不发,似乎是听着他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。
阿刀的确还能更“离谱”——在小高看来。
“而后来,我的确是一个人跳进水中逃走的,追杀的鬼怪太多,而阿座和你待在一起——再接下来所发生的事,我不清楚。”
两人的说法截然不同,而唯一能证明哪个人所说的是“真相”的第三人阿座,这个时候的状态却极其糟糕。
不要说主动地提起那一段时间的经历,就算是对最基础的询问,也没有任何反应,明显是陷入了某种糟糕状态里。
小高在短暂的情绪失控的愤怒后,反而冷静下来了。
她微微抿了抿唇,反而是很平静地质问,“你就是知道阿座已经没办法开口,才这么说的吧?把内鬼的异常都扣在我身上,反正也没有其他能证明的人。”
阿刀仍然是那股让人看了,便生出一股脑怒意味的冷淡神情。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小高看上去却不像是想要和阿刀继续口舌之争,她有些烦躁地向门口走去,似乎是再和阿刀待在同一空间中都不愿意了,却又忽然做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动作——她猛地伸出手来,几步踏上前抓住了阿刀的手腕。相当快速且灵巧地,便从他的衣袖当中,摸出了一块系在手腕上的白色玉佩,一下子扯断捏在了手中,又后退几步。
她伸开手,那玉佩上面的红绳正弯弯绕绕地系在她的指尖当中,玉佩坠落下来,红绳绷直了形状。
其实说是“玉佩”,那玉石的材质看上去又十分的怪异和劣质。
白色的有些浑浊的玉石内部,蕴含着一点鲜红的颜色,那颜色看上去实在是不算和谐,以至于玉佩也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廉价感。
而拉坠着它的那条红绳,也像是用旧了似的,上面粘着一点暗色的脏污部分。又像是被浸泡过什么特殊的油脂一样,包裹在红绳的外部,散发出一点怪异的光泽。
而这样一条形式怪异的玉佩,也的确很是引人注意。
如果阿刀先前佩戴过这样奇怪的玉佩的话,应当是很容易被其他人发觉的。
小高的语气也显得更冷硬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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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你从那个坟墓当中所偷出来的‘宝贝’,也正是因为这个东西,那些鬼才会穷追不舍地盯着我们——现在这件东西,你还带在身上,你怎么解释?”
阿刀的脸上,明显出现了一点惊讶神色。
然后在下一瞬间,他的视线便紧紧地盯在那一块形制怪异的玉佩上面,视线专注得超乎寻常。
甚至目光落在手中,都让人觉得有些许的灼烫起来。
小高的表情当然不算是友好,她将那块玉往上一提,便重新落在掌心中,包裹住了。
阿刀才像是回神了一般,抬起头定定看向她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嗯?”小高像是被他气出了一点笑音似的,微微挑着眉望向他,“想不到怎么解释了,就说自己不知道?”
“……我的确不清楚,它是怎么出现在我手上的。”阿刀望向它的时候,喃喃自语,“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。”
“而且如果我发现了它的话,”阿刀的视线,又重新回归着落在小高身上,“应该会把它藏在更安全、谨慎、不被人发现的地方。”
总之不会那样随意地系在手腕上。被小高一摸就摸到了。
这话说的好像是他被陷害了一样。
小高“呵呵”了两声,刚张嘴准备嘲讽什么的时候,便感觉到元欲雪走到了自己的身侧,很小心地碰了一下她。
她下意识微微侧过头,脸上虽然还带着刚才的些许恼怒意味,但是在看见元欲雪的时候,还是微微顿了一下,倒是莫名的显得有一些温和了起来,“怎么了?”
元欲雪用嘴型道,“能不能给我看一下?”
小高像是挑衅一般的,看了阿刀一眼,相当大方直接地递给了元欲雪,声音刻意拉长了一些,“不仅可以看这,就算由你保管,也很正常。”
“让那些鬼怪追着我们,不肯松口的‘宝贝’,当然是某种重要的道具吧。既然现在,阿刀和我都有一些嫌疑在,当然不适合再保管这样重要的道具,放在其他玩家的手里,也很公平吧?”
小高意有所指地说道。
她无所谓被不被怀疑,但阿刀一定不能是清白的。
小高本来以为,依照阿刀看着那样东西的眼神和奇怪的占有欲,绝不会同意这个建议才对,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和对方再呛声一次的打算。
只是阿刀又看了元欲雪一眼,居然没说话,默认了。
元欲雪倒是没有要保存这件物品的打算。
他微微敛眸,仔细端详玉佩的奇怪形状,指尖在某一处摩挲了一下,那点浑浊的白色居然很快变得接近透明起来,可以透过透明的一点,望见里面的鲜红的、不规则的图案。
是了。
元欲雪对应上了资料库当中所调查出来的内容,确定了这块“玉佩”是什么。
他又将玉佩重新放在了被软布垫着的桌面上,拿起手机开始打字。
又将屏幕,递给其他人看。
这是他从资料库中所收集到的信息。
“赔命玉?”
西装一边看着元欲雪打的字,一边对着那块玉石喃喃起来,若有所觉一般,“原来那东西长这样。”
小高的脸色,也有一些变了。
小齐道,“这名字听上去有些……怪。”
不仅怪,而且还显得很不吉利。
“赔命”之类的词语,听上去总是有些“凶恶”气息。玉本来是好东西,通灵养人,怎么取了一个这样奇怪的名嚎。
西装其实也知道小齐的意思,接口道,“虽然听上去像是挺不吉利的东西,但是用意其实很好。”
“赔命玉这个东西,据说是盗墓的会随身携带的物件。有这么个说法,如果盗墓的时候被埋在墓里了,山重水尽出不来,或者碰上了一些根本搞不定的灵异事件——可以把它摔碎,就能够买你一条命。活着从墓道里出去。可以说是个有点……意象的东西,很神奇。”西装大概是想了一下形容词,说道。
这种东西如果出现在现实里,西装还要怀疑一下是不是骗子的产物,但如果是在副本中……这种东西多半就是真的了。
“这东西很稀有,做法也已经失传,所以都是用一件少一件。一般是那种老三代都是下墓的老盗墓贼,可能依靠传承,会留下来那么一两件。”
毕竟这东西的使用范围也的确不广,失传了才是正常的。
元欲雪在一旁微微垂着眼,又打字道:
“金银村的来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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