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之造文者,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。
三者,天、地、人也,而参通之者,王也。
这便是古书上对于“王”的注解。
敢称之为王,必定是某一个领域的佼佼者。
巫王,毫无疑问,便是巫术的集大成者了。
苗疆本就是一个玄术盛行的地方,在玄门之中,那里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,是蛊术的温床,同时,西南那头巫术也极为厉害,各地无法与之相比,敢在苗疆称之为巫王,那在玄门之内,巫术大概率也无人能出其右了。
名头从来都不是自己叫出来的,如果是自己叫出来的,那在别人眼中就是个笑话,老白自然也不会用这样一种惊悚的语气唤出此人的来头。
所以,这是正经八百的苗疆巫王,是所有人都承认的巫王,从这个名头上来看,他在苗疆的地位应当比黑苗土司还高,毕竟,苗疆很大,苗人有很多很多个支系,黑苗只是其中之一,黑苗土司也仅仅是黑苗人的土司罢了,而这位苗疆巫王,则是所有苗人都承认的巫王。
这是一个大家伙!
极有可能……功参造化!!
诡异的是,当老白喊出眼前男子的来头后,李降龙自己都懵了,满脸的错愕,但眼中又透着惊喜之色,那种感觉就像是路上捡到了个垃圾,回家稍稍清洗,发现竟然是一块巨大的狗头金一样,显然她也从老白喊出的这个名头上品出了许多东西。
这是怎么回事?
眼前这人不是你带来的吗?怎么连你都不清楚他的来头?
正当众人错愕之际,这位苗疆巫王却摸了摸两撇八字胡,悄无声息的从隐隐中走出,来到了老白身旁,这让我们瞬间紧张起来,连我师父的眼神都变了,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,毕竟老白当初从黑苗土司那里窃取金蚕蛊王,在整个苗疆都成了过街老鼠,难保这位巫王不是来收回蛊王,顺带着把老白处理的掉的。
怎料,这位巫王站在老白面前后,迟疑了一下,竟抬起了手臂,一直白皙修长的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探出,青天白日下,那双手的血肉都近乎透明,纤细的反而不像个男子的手。
老白哪敢拉着对方的手站起来,两手撑着地面,连连后退。
“你为什么这么怕我?”
巫王看着老白,眼神竟然有些清澈的意思,声音依旧中性十足,他审视着老白,略带不满:“当初你就怕我,一直躲着我,不肯见我,我想寻你说几句话,你都总要避开,甚至宁可躲在仰阿莎的房间里都不肯出来见我一面,仰阿莎也在刻意藏着你……”
嗯?
这个语气……怎么有点不太对劲呢?
我愣了一下。
仰阿莎……又是谁?
听名字,这应该是个苗人女子。
老白能躲进对方的房间……
嘶,这位仰阿莎该不是那位黑苗土司的名字吧?
巫王直呼其名,而不是称之为土司、首领,可见,他在苗疆的地位绝不弱于那位土司。
“你,你你你……”
老白手指颤抖,指着巫王,憋了好半晌,似鼓足了勇气,大声道:“是她让你来找我的吗?”
“仰阿莎吗?”
巫王见老白躲闪,无奈的收回手,摸了摸鼻子,低声道:“仰阿莎可没办法命令我,我也不需要给她做事,而且,我不会帮她来伤害你,你应该知道这一点。”
“不可能,我绝对不相信。”
老白头摇的拨浪鼓似的:“你从来不会走出苗疆的,也没听说过你走出苗疆,你走出了苗疆,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,我不相信在这里见到你是巧合,你到底要干什么?有什么话你直说!”
“这真的是巧合,是天神让我在这里又一次遇见了你。
你知道的,我从来不会撒谎。”
巫王依旧是那副慢声细气的样子,他微笑,轻声说道:“至于苗疆……我永远都回不了苗疆啦。”
老白平静了一些,错愕问道:“为什么?”
巫王摇了摇头,不愿多说,随后抬头看了眼天空,对李降龙说道:“时间不早啦,我们该出发了。”
旋即,他看向老白,笑道:“我不会伤害你,也不是来找你的,是天神让我又一次遇见了你,你终会相信这一点的。”
说完,他扭头向外走去,头上的幕离在微风下扬起,一如随风徜徉的围巾,宽大的衣服贴着身躯,竟让他的身线有种女性的纤细感。
李降龙如梦方醒,下意识的就要跟上去。
我连忙一把拽住了她,压低声音问道:“这人到底什么来头。”
李降龙苦笑:“我如果说,我也不知道,你信吗?”
“我信。”
我点了点头,旋即又问道:“你到底是从哪找到的他呀?”
“不是我找到的,是大伯那边儿推荐给我的。”
李降龙压低声音说道:“我大伯说,此人犯了点事儿,遇到了麻烦,见他有些本事,就捞了他一把,然后就奉养着他,后来有事,也先后麻烦了他几次,每次他都能解决的挺好,倒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,但他解决的顺利轻松,我就觉得此人本事应该是不错的,所以这一次就选了他。
如今来看,他在我们家时,是隐藏了实力,或者我们拜托他的事情太简单了,杀鸡用了牛刀,哪里能看得出这把刀锋不锋利?
天爷爷哟,我李降龙这辈子都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走大运的时候,这分明是捡了一块金子呀!”
即便是李降龙这等人物,此时也没法子淡定了。
“犯事儿了?”
我有些奇怪,问道:“那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?”
李降龙看我的眼神很怪。
我摸了摸脸:“你看我做什么?”
“盗墓!”
李降龙撂下了这么两个字儿,扭头急匆匆的走了,似乎想追上去和这位苗疆巫王增进一下关系。
“张天师、卫师弟,咱们该出发了!”
凉亭中,祖寿冲着我们颔首,旋即一票人乌泱泱的全跟了上去,眨眼的工夫,院子里只剩下了我们这一茬儿人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