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徽之……再看我?!
不可能!!
这怎么可能?!
这……明明是茳姚记忆中的画面啊!!
卫徽之依旧在看着我笑,笑容愈发的诡谲了,让人猜测不投那笑容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含义……
随后,他收回了目光,轻轻摩挲着石碑,仿佛在静静欣赏着石碑上的那些文字。
在这个记忆中的世界里,我是没有身体的,就像在看一场电影似的,可即便如此,我依旧被卫徽之笑的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,就像是一个心脏病濒临发作的病人似的,不自禁的想到不久前我师父的一番话。
“那个末代天官啊,他是天官时代的落幕,也是卫氏一族至暗时刻的开始……
在整个卫氏一族的历史中,他的存在意义本应至关重要,不管这种意义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,总归非常重要。
本应该比卫武子、卫庶人等人更受关注。
可这样的人?为何默默无闻呢?
这不合理,但有关于他的一切,好像全都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抹掉了。”
“卫氏一族就没有蠢人啊,你们这一族的人太艰难,每一个天官的一生都在战斗,蠢人是活不到成为天官的……
默默无闻这四个字,不应该用来形容一位天官。
为什么就只有他默默无闻呢?有关于他的信息,甚至比圣武的嫡子都要少。
这不应该。
圣武的光芒太耀眼,他的孩子一定会被光芒遮盖的暗淡无比,但就算是那么久远的年代,那么暗淡无比的人儿,迄今仍旧流传着一些他们的传言,唯独末代天官没有任何信息留下。”
“为师以为,此人在下一盘大棋。”
“从种种迹象来看,你就是他棋盘上至关重要的那颗棋子,所有的棋子都在围绕着你。”
“这应该是有最了解你的天官,没有之一!”
我师父的话一字一句在我心头浮现,逐渐变得清晰无比。
然后,我的心头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有没有一种可能……
这个人在一千六百年前就看到了我人生的许多碎片。
他知道,我会在一千六百年后,通过茳姚来观看他死前所发生的事情。
甚至就连我观看这一切的角度,他都知道。
于是,他通过茳姚的记忆,与我来了一次隔空对话?
这是个很大胆的猜测!
因为,命运无常!!
每个人的命运都有无数种可能,一个小小的变数,就会引发一连串的变化,最终改变整个命运走向。
所以要想真切的看到一个人完整的一生,几乎是个不太可能的事情。
哪怕是普通人都很难看清,何况是我?小稚早就说过,我的命运牵扯太大!
如果卫武子真的窥视到了我的命运,甚至连这等细节都窥视到了,那他……背后一定有一个非常非常恐怖的命术师,而且,付出了无法想象的沉痛代价!
我看着那个靠在石碑上奄奄一息的男人,不禁想……他那个时期的卫氏一族已经穷途末路,卫氏一族的至暗时刻即将来临,那是无法阻挡的黑暗,是自圣武开始,卫氏一族历代天官欠下的孽债,必须偿还。
这种情况下的他……又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?
“此冢关闭,永镇!”
卫徽之忽然开口,低沉的声音声音在冢中回荡。
“嘎嘎嘎嘎……”
尖锐的鬼笑声传来。
听声音的源头,赫然是在……上方!
不对劲啊!
我愣了一下。
葬妖冢我是去过的,末代天官埋骨的地方,就是叠墓楼葬最上面的一层!
上方……就是地面了,不可能镇压有邪祟。
哪来的鬼笑声?
轰隆隆!
沉闷的响动传来,整个葬妖冢都在颤动。
霎时间,匍匐在地的尸鬼妖魔暴动,嘶吼声不绝于耳。
远处,赤水翻滚,有剑锋母气溢出,将一些不甘于被镇压在此,想要绝境挣扎的邪祟就地斩杀。
卫徽之再度朝我这里看了一眼。
随即,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。
“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直接关闭此地,连带着把我都镇压了,是不是不太厚道?毕竟,我才是这里的主人!”
语落,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女子无声出现,她想一把撑开的红伞,徐徐飘落在卫徽之面前,不是茳姚又是谁?
她竟然直接站在了卫徽之身边的那片空地上,而且并没有像此前冲击卫襄子的那些邪祟一样,遭遇不测。
只是,她的目光很冷。
“你终于来了,我一直在等你!”
卫徽之轻笑,随后,再度朝我这里看了一眼。
这一刻,我心中一动。
他一直在往这边看,难道说,是因为茳姚就是从这个视角在窥视一切?
还是说……
彼时,茳姚万家礼葬,早已成道,道行可以说是深不可测,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已经不能算是鬼魂,而是比阴曹地府里的阴帅鬼王还要高级一些的存在,可以称之为是鬼神。
鬼神是有精气神的,茳姚关注这一切,肯定是以精气神来观测。
她的精气神释放,会溢散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,但是,精气神观视的时候,精气神力量分布是不均匀的,或许某一处精气神力量会格外浓郁,这就导致,有些五感敏锐的人能察觉到这些格外浓郁的精气神力量……
难道说,我的视角这个位置,就是茳姚精气神比较浓郁的地方?于是被他察觉,所以频频朝着我这边看过来?
可惜此事我就算问茳姚,茳姚也说不上来,因为观视时,精气神会随着她的注意力流动,哪个地方浓郁,哪个地方薄弱,连她都无法控制!!
正当我百感交集,一味思忖卫徽之的举动之际,整个葬妖冢的震动无声无息的停下了。
“明智之举。”
茳姚道:“如果你再不停下,我取你性命。”
说着,她打量了卫徽之一眼:“现在的你,应该没有反抗之力了吧?”
“不光没有反抗之力,而且油尽灯枯,大罗神仙来了,也无法让我活出第二世。
所以啊,说什么杀不杀我,没意义,怕死我就不来这里了。”
卫徽之很平静,坐起来道:“我一生都不讲理,因为讲理没用,如果讲理有用,卫氏一族的人有千般道理和这个天下讲,而且理直气壮,正因为它没用,所以,千般的委屈,都只能咽进肚子里,而且无话可说。
我现在要死了,这个时候,我倒是想和你讲一次道理,毕竟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,我莫名其妙来了这里,你不跟你打招呼就在你头顶上大兴土木,这说不过去,你一直没说话,想必也是惦记着曾经殷商王族和我们卫氏一族有些情分,到了此刻,眼看进了坑里,才不得不出来。
你给我面子,所以我也给你面子。”
“看来你不傻,知道我为什么没出手,但是很显然,我给你面子,你却把我往死里坑。”
茳姚冷笑,看了看周围,道:“如果我没看错的话,你这个地方,需要有个厉害的待在最下面才能镇得住,显然,这个冤大头就是我,事已至此,非我莫属。
所以,你说的这个给面子,又是从何而来?
所谓的给面子,就是事情你做了,然后和我说一声,这就是你所谓的给面子吗?你们卫氏一族的人,果然惯会花言巧语,最是不要脸了。”
卫徽之摇头笑道:“我所谓的给面子自然不是这样的给面子方式,如果是这样的给面子,那是在羞辱你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!”
茳姚神情揶揄:“那么,所谓的给面子,就是你放我走?如果我离开这里,你的布局就立不住,你今天的所作所为,全都白费,你恐怕宁死都不愿意这般吧?所以,你又从何处给我面子?”
卫徽之想都不想便说道:“当然是给你好处,让你心甘情愿的留下!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茳姚仰头大笑,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,她微微昂起洁白的下巴,傲然道:“我是殷商王女,人王血脉,这个世界曾经都在我殷商王族的统治之下,你凭什么认为你的好处能打动我?”
卫徽之侧目看着她:“给你个如意郎君,如何?”
……
(这是二合一大章,写了一下午,不好意思,来晚了,今天还有,继续写去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