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破防了。
好不容易通过一顿自我安慰刚刚修复的心灵创伤,在这一刻遭到十万点暴击,我的神情瞬间凝滞在脸上。
这暴击来的太过凶狠毒辣,以至于大脑像是生锈了的机器似的,运转滞涩,久久没能回过神来,一直在努力消化着鬼影所说的话。
所以……
就是说……
我在它面前编排了一个人,然后它很无耻的录了个视频,转手就把视频发给了被编排的那个人?
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?
我没有理解错吧?
说好的中路对线,你特么转眼就去偷我水晶?!
渐渐消化了这些内容后,我一点点的抬起了头,僵硬的脖子甚至都发出“咔咔”的骨骼脆响声,僵硬的面皮轻轻的抽动着,很快换上成了狰狞之色……
“我特么和你拼了!!”
回过神后,我发出凄厉的低吼,跟个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扑向鬼影。
对方伸出一根手指,“咚”的在我身上轻轻一点,我浑身的气力如潮水卸去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愤怒?
说不上是愤怒。
主要是太羞耻了,羞耻到我觉得不如就这么死了好了。
于是,我挣扎着就要站起。
卫戎忽然出现,抱着我的脖子,连连喊道:“哎呀,主人,不至于不至于……
些许小事,无碍于您的英明神武的。
谁还没点怪癖了?
比如卫伯言,他也有怪癖的呀,而且怪癖还很多,其中比较突出的一个就是,他在洗澡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尿尿,尤其是和他亲兄弟在河里沐浴的时候,常常会舀水倒在自己的头上,就在水流流下的时候,忽然就尿了,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卑鄙行径,一旦最近有点上火,尿的焦黄,淋在头上的水没法遮掩的时候,他就会很心虚,忍不住扭头去看自己的兄弟,如果对方没发现,他就会格外的开心……
还有那个准天官,他也有怪癖,他特别迷恋自己老婆的贴身衣服,尤其是她老婆用来束缚腰部的‘抱腹’,他格外喜欢,还必须是穿过的,经常会带在身上,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,闻一闻……
你看他们的这些怪癖有碍于他们的英明神武吗?世间之人说起,爱他们的也好,恨他们的也罢,不都得竖个大拇指吗?谁会记得这些许小事呀!
相比较起来,主人你已经是最正常的一个了,仅仅是有那么一丢丢恋足而已……
咳咳,而且你也不是谁都恋,你只恋那些特别漂亮的,这是什么?这是格调呀!!”
我忽然之间又好像没那么羞耻了……
何以解忧?唯有吃瓜呀!!
当你遇到人生跨不过去的坎儿时,多看看那些比你还要惨的人,然后忽然一下子就会变得很开心了。
我认为,卫戎这是有效安慰,至少听到卫伯言和准天官的怪癖后,我平静了很多,仔细想想,我顶多只是说出了每个男人都喜欢但又不好意思说的话,哪里有他们两个那么变态。
嗯?
不对劲?
卫戎这厮在抖什么?!
我一把抓住卫戎的后脖子将它拎了下来,在那瞬间,它原本眯成一条缝儿的绿豆眼立刻瞪的溜圆,裂开的嘴巴直接恢复正常。
我神情阴沉了下去:“你在笑我?”
“没有没有!绝对没有!”
卫戎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。
“你绝对笑了!!”
我恶狠狠的瞪着他。
“我笑了吗?”
卫戎神情迷茫,想了想,正色道:“如果我笑了,那一定是因为欣慰,毕竟卫戎总算为主人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。”
我想锤他,但没有充分的理由。
“咳咳……”
这时,那鬼影轻轻咳嗽了一声,很严肃的说道:“我看过你的记忆,深知你是个总把人心往坏处想的人,很显然,你这样是不对的,你的内心太过阴暗。
你不光误解了我,你甚至连自己的忠仆都误解。”
我冷笑:“我误解你?你特么从头到脚都是个坏种,什么真心话大冒险,陪你玩游戏,这根本就不是祭祀方法,你需要的祭祀是看别人社死,把别人的痛苦当成你自己的快乐源泉!!”
“你的内心太阴暗了。”
鬼影摇头,一脸怅然的吟道:“问世间,情为何物?直教生死相许。天南地北双飞客,老翅几回寒暑。欢乐趣,离别苦,就中更有痴儿女。君应有语,渺万里层云,千山暮雪,只影向谁去?”
它轻轻叹息:“我已成了这个样子?哪还有什么快乐痛苦可言,只是见你们一对儿有情人明明彼此钟意,却始终隔窗而望,谁也不肯踏出那一步,只觉得替你么遗憾罢了,所以推你一把,让你先踏出这一步。”
它的神情比真金还真。
可它的做法比五毒还毒。
一时间我还真吃不准它到底什么意思了,不过还是嗤笑道:“什么有情人,她心里有别人,我就是个颜狗,只是看她的脸,要说真有意中人,那也不是她,这也叫有情人?”
“如何不是有情人?”
鬼影看着我道:“身在其中不自知,你怎的确定你在她心中看到的那个人不是你自己?”
我都被气乐了:“你诓我麻烦拿出个站得住脚的说法好不好?虽然没看清那人的面孔,但看体型气质,跟我天差地别……”
“你看到的并不是她的记忆,是一部分记忆,和内心的潜意识以及想法。”
鬼影淡淡道:“我最擅耍弄人心,对人心却比你们卫氏一族看的更清楚,这一点上你不必与我争执,千年以降,若说瞎了眼,你卫氏一族敢称第一,何人敢称第二?
自圣武以来,卫氏喋血,战死者不计其数,子孙命运坎坷,一族尝遍人间辛酸,可看你们镇守的阴阳,却有一人念你们的好吗?反而人人冷眼旁观,视你们为心腹大患。
这瞎了眼的毛病,打圣武开始可就有了,你们连忠奸好赖都没看清,这女儿家的心思你又能看得清吗?
你看到的是那女娃儿的潜意识,是她潜意识中喜欢男子的模板,那女娃儿心中有你的话,你是会以她意中人的形象出现在她精神世界里的,你不能对号入座也是正常。
你看到了一个人,唯一能说明的事情是——她已有意中人。
可你又怎么能确定那意中人不是你?
要我看,那人却有九成九是你。
你没有走过她那个时代,你根本不了解殷商人王一族的行事作风。
他们那个时代可没什么男女大防,殷商王族的女子可厉害的紧呢,毕竟女子当家做主的母系时代才过去没多久,且看那殷商王族,王后妇好挂帅出征,千年以降,哪朝有这等事?殷商之血可烈得很呢,他们连神明都不敬畏,自称人王,她们的女子哪里有那么小家子气?若是看上了一个男人,她早就下手了,在她出征之前就早已许做人妇,哪里会跟你玩望眼欲穿那一出……
这女娃儿呀,却是和你一样,要嘛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,要嘛是想到自己已经是个死人,不肯害你罢了!”
我一阵沉默,随即别过头,道:“咸吃萝卜淡操心,你也说了,她是死人,我是卫氏一族的独苗儿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鬼影忽的仰头大笑起来:“生死之事,对你卫氏一族而言,什么时候成了界限了?
你们卫氏一族,有的是手段可以叫人死而复生!!”
……
(第二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