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。
河南,洛阳,老城区。
有人说,洛阳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有故事的,眼前之所见,随便是哪一处,果真盘根究底的考究起来,总能考究出许多年前的一些故事,更不必说老城区这么大个地方了,此处是金兴定元年,在宋朝的“河南府”基础上建造的城池,在洛阳之北,再往北一些,便是那到处都是神仙传说以及墓葬的北邙山。
在这老城区的一条老街里,此地街道狭窄,宛如步行街,两侧便是一些中式的木制建筑,古香古色,极有特色,到处都透着这座历史古城的底蕴,有不少商家在此经营,中间狭隘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,生意也是异常火爆。
我们一行人抵达洛阳后,先是寻了个住处,将行李等安置好,并让我师父下榻休息,随后便直扑此地了。
无他,那陶祥儿极其排斥与玄门中人接触,青竹前阵子派了自己的徒弟来,非但没能说动对方,反而连人都被人家卖进了穷山沟子里,我这人是个活的挺有逼数的主,不认为自己的面儿能比青竹还大,贸然去接触,我们人多势众,倒不至于被那厮给卖了,但估摸着冲突恐怕是要起的,还不如不见。
思前想后,我觉得还是得曲线救国,对方驻留在洛阳、即便天盟叨扰也不肯走,这个中恐怕有隐情,我觉得这或许倒是个入手点,索性决定先观察一阵子,于是联络了天盟在洛阳的负责人,这阵子就是此人在负责监视陶祥儿,此地便是对方和我们说好的见面地点。
这条老街中心处,一家门面儿极有特色的木楼,这里专卖一些茶水和洛阳的特色小吃,一楼大厅里到处都是可坐四人的小方桌,人满为患。
我们一众人直入这店面,报了一个“韩絮”的名字,对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,而且还是颇有面儿的那种,服务员的脸上立刻挤满笑容,一路迎着我们直接上了二楼。
韩絮,正是天盟在这洛阳的负责人了。
在二楼的一间临街的包厢里,我们终于见到了此人,一个看起来非常儒雅的男人,相比于老付这些江湖上的老油子,此人看起来年纪要小一些,三十多大概不到四十岁的样子。
见我们进门,此人当即满脸笑容的起身迎了上来,一阵寒暄之后,邀着我们坐下,这才笑着说道:“卫哥儿一路舟车劳顿,咱们现在这里歇歇脚,吃点咱们洛阳的名小吃,晚上我再给你们接风洗尘,尝一尝咱们洛阳出了名儿的洛阳水席和牡丹燕菜。”
我见对方年岁长于我,便笑着说道:“絮哥客气,咱们江湖中人不在乎这个,我们这一趟是为了办事而来,还是以办事为主,同在天盟之下,咱们也算同事,就不用过于客气了,我看絮哥挑的这个地方,也是个方便谈事儿的地方,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,那陶祥儿现在在哪里?”
“哈哈,卫哥儿快人快语,是个爽快人!
至于你问的这陶祥儿嘛……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!”
韩絮笑着冲着窗外昂了昂下巴:“呶,他就在那里了,关于此人,青姐可是交代的清楚,须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盯着,俨然已经成了我这阵子的工作终点了,不然我何苦天天在这里坐着?”
我愣了一下,随即循着含蓄的目光望去,他所指的地方,正是街道对面一家店铺,看那门头的字便知,这是一家古玩店。
此刻,那店中客人不少,人头攒动,这里视野虽然不错,可我却分辨不出究竟哪个是陶祥儿。
“他最近这阵子就在这里?”
我疑道:“这种开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古玩店,根本不可能卖什么重器,大都是古钱儿,或者是年代不算远的寻常物件,都是合法的东西,正儿八经的好东西都是背地里私下交易的,陶祥儿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有一番名声来头,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,怎么会对这些寻常玩意感兴趣?而且在这里盘桓不去,难道说这店有什么名堂吗?”
“名堂倒是没有,卫哥儿你多想啦!”
韩絮笑道:“这店就是陶祥儿自己的,我查过,他就是幕后的老板,此人虽说退出玄门江湖了,可也不能真的洒脱到五湖四海的游逛,毕竟他身后可还有一大批族人要养呢,现在这社会,没了银钱,你就算是天王老子都得饿到街边去乞讨,陶祥儿也是人,也是吃五谷杂粮的,他可以不与玄门纠葛,但挣钱这事儿总得亲力亲为,所以经营着不少产业,全国各地都有,只不过他从不露面而已,而且几乎就是在各地流窜,像这回这样,忽然停在洛阳这么久,倒也是一件怪事了。”
“族人?”
我听得有些云山雾罩的,不由道:“现在可不是旧时那家天下的时候了,何来的族人一说?这陶祥儿不是从前拜入五花八门里的兰门的吗?退出江湖后,孑然一身,到处漂泊,怎的现在又有什么族人要养活?!”
韩絮楞了一下,道:“青姐没和您说嘛?”
随即他反应了过来,笑道:“也是,青姐这次派了徒弟过来,却在陶祥儿这里吃了个大亏,以她那性子,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?偏偏还没法子真来跟陶祥儿寻仇拼杀,自然不肯多说了,否则以你卫哥儿跟青姐的关系,若是知道她是因为有所忌惮、只得忍气吞声,恐怕必定是要嘲笑她的,这个中隐情,她自然是羞于和你说了。”
我蹙眉道:“听你这么说,这里头还有隐情?那陶祥儿莫非有天大的来头不成?!”
韩絮反问道:“卫哥儿,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?按五花八门的规矩,拜师不易,自立门户更难,他把人家兰门的能耐学了个通透,却一拍屁股跑路了,按江湖规矩,此事怎能善罢甘休?还有,这厮作恶多端,自打与玄门割裂开来后,所有找上他的人都被他坑害了个遍,小的不提,正一道老天师的亲传弟子都被坑了,近的也有我们天盟,倘若这厮要真是孤身一人,到现在哪里还有命在?!”
说此一顿,他乜了老白一眼,意思不言而喻,老白也这么干过,结果被满江湖追杀的没有立锥之地啊!!
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,当即问道:“那么,这厮到底是什么来头?”
韩絮眯着眼道:“卫哥儿,可曾听说过荆襄奚族?!”
……
(第一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