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我按捺下心头的激动,开始将一叠叠的帛书向外整理。
?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太重要了,堪比寻回天官八宝之一的龙脊弓,这些曾经属于我们家的东西,每每寻回一点,都意味着我在接续断掉的天官路上迈出一大步。
?老白见我太谨慎了,毛毛躁躁的伸手过来,想将帛书一把全抓出去,被我照着手背上就是一巴掌,当场把这孙子的手打成了鸡爪状,躲在一侧“嘶嘶”的吸着冷气,好在我师父他们倒是很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,也没催促我。
?不久后,一应帛书已经全都被我取出,下面是个黑色的包袱,此前摇晃青铜盒子发出的“哗啦啦”的响动正是从这里传出的。
?我仔细清点了一下取出的帛书,一共有二十一叠。
?这些帛书可不是现代的纸张的大小,而是一整块的绢帛,上面尽是蝇头小字,每一张都记录着极其庞大的信息。
?我粗略扫了一眼,二十多叠帛书上的字数加起来,洋洋洒洒近三十万言。
?而现如今我家里传下来的那本万族谱,用线装书都不过是薄薄一本,满打满算不足十万言。
?“遗失的太多了,自末代天官以来,一千六百余年当中,万族谱竟足足遗失了三分之二的内容,很难想象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遗失。一千六百年来,礼官一门失势,可从未放弃过接续断裂的天官之路,但凡祖先所传的东西,宁可丢掉自己的性命也不愿稍有遗失,因为他们很清楚,我们丢掉了太多太多东西,如果再丢下去,连接续天官路的希望都没了。
?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誓死守护下,万族谱为什么还会遗失三分之二的内容?
?而且,遗失的内容还全都是最重要的,关于羽民、关于不死民,关于上古海外三十六国……这些极其重要的内容全都遗失了,只余下一些神神鬼鬼之物。”
?我抚摸着厚厚的帛书,陷入了沉思,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,总是觉得万族谱的遗失并不正常。
?这时候,老白他们已经将那黑色的包袱打开了。
?“哗啦”一声,许许多多的白骨一下子散落开来。
?并无什么金银珠宝,也无什么天官至宝,包袱里……赫然全是尸骨!
?“卧槽,这青铜盒子敢情算是个棺材啊!?”
?老白一脸嫌弃收回了手。
?鹞子哥细细打量了那些白骨片刻,道:“这不是人的尸骨。”
?“你这不是说屁话呢么?”
?没有宝贝老白就很不爽了,斜睨鹞子哥:“这么大点个青铜盒子,你死了能塞进去吗?”
?鹞子哥怒视他,冷笑道:“我肯定是没指望了,但我觉得你还有希望,信不信老子整死你,给你丫火化了,这盒子绝对够用了!”
?眼见二人夹枪带棒的又要吵起来,我在收起帛书后,便开始翻看那些骨头。
?如鹞子哥所言,这确实不是人的骨头,有锋利的爪牙什么的,还有一条脊柱,保存都相对完好,不过脊柱上有明显的裂痕,这应该就是此物的致死原因了,被打碎了脊柱,而在这些骨骼的最下面,则是一颗白花花的骷髅头。
?“阿巴阿巴!”
?陈水生在打量头骨片刻后,挥手比划了起来。
?“你是说,这是犬科的骷髅头?”
?我看懂了他的意思,又确认道:“嗯,而且不是狼的头骨,狼的头骨下颚以及鼻梁的位置都非常平直,而且牙齿的咬合度要更高一些,这颗头骨没有这样的特征,所以……这是一颗狗的骷髅头!?嗯,和寻常的狗没太大区别。”
?于是,我们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刑鬼隶身上,连老白和鹞子哥都不吵了。
?“你不是说你见到的是天狗么?”
?老白狐疑道:“敢情这天狗和普通的狗骨骼都一模一样?小老弟,不是我说你啊,你确定你那天晚上没看错?我觉着你看到的八成不是什么天狗,而是舔狗!!”
?刑鬼隶耷拉着脑袋不说话,只是目光闪烁的看着盒子里的白骨。
?狗的骨骼。
?刑鬼隶梦里的所见所闻。
?还有,这青铜盒子是天官之物,上面有《万葬经》里的机关,里面还有万族谱,都足以说明这一点。
?当这一切结合起来后,答案呼之欲出了。
?“刑鬼隶,这是另一个刑鬼隶留下的枯骨!!”
?我看着青铜盒子,目光复杂:“每一位天官身边都会有一个刑鬼隶,似乎没有刑鬼隶,天官巨阙篇根本无法发挥威力,天官能以一人之力建造墓葬,也与刑鬼隶有关。
?很显然,这应该就是那位春秋时期晋国天官身边的刑鬼隶了,不知什么原因,竟然死在了这里。
?老白有句话说对了,这青铜盒子确实不是一个器物,而是那位天官给追随他的刑鬼隶打造的棺材!!
?而且,追随天官的刑鬼隶发生的蜕变,应该就是变成了传说中的天狗!!
?这个地方……有些恐怖啊,至少来了两位天官。
?卫庶人应该也是来了这里,但到底干了什么暂且不知,至于春秋时期晋国的这位天官,结果似乎不太妙啊,身边的刑鬼隶都死掉了,他自己呢?!是生是死?!”
?一个青铜盒子,大概就能给我们带来这么多的线索了。
?可这些线索却不太美妙,让我们几人齐齐沉默了下去,他们随着我一路走来,追随着历代天官的足迹,天官到底有多强,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,可这里……却让一位天官身边的刑鬼隶都断送掉了!!
?“和玄鸟有关系吗?”
?我心里暗自揣测着。
?如果是玄鸟的话,似乎……还真能说得通!
?我师父道:“且不管这些了,老白,去把洛阳铲掏出来的泥土拿来给刑鬼隶瞧瞧,看看它能不能识得那东西!”
?被刑鬼隶一闹,我们还真就把这件事儿抛到脑后了,此刻经我师父一提醒,老白忙不迭的去了打洞的地方取来了洛阳铲的铲头。
?说来诡异,我们这一来一回折腾了不少时间,铲子里的土却丝毫没有干涸的迹象,仍旧看起来粘稠无比,在阳光下都泛着油光。
?刑鬼隶看了洛阳铲一眼,又凑上去嗅了嗅,而后狗脸忽的变得极为难看:“这地方……死过好多厉害的存在!!”
?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