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狐狸的提醒我自是不敢小觑的,认认真真的记下,这才回屋睡了。
第二天天大亮,等几人陆陆续续的都醒了,我便把药王沟的事儿说给了鹞子哥他们几人听。
与我最初听到老狐狸的说辞时所表现出来的模样一般无二,几人的诧异几乎是不加掩饰的,谁也没想到,距离我们如此之近的地方居然会藏着这么条神奇又诡异的山沟。
不过,这也仅是有些出人预料罢了,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事儿,那点诧异很快就烟消云散。
平静后,问题立刻来了。
张歆雅几乎是第一时间提出了疑问:“按照老狐狸的说法,这个地方应该是有大诡异的呀,凭着邢伟现在的状态,他怎么敢在这个地方待着呢?”
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,昨天晚上老狐狸和我提过之后,我也生出了类似的疑问,睡前没少盘算此事,可惜,我对邢伟的了解只局限于上学时期的他,踏入玄门的行当后知道的就不多了,自然想不出凭他现在的状态,拿什么来扛那个地方的诡异。
沉默了一下,我说道:“总之,小心为上,水王爷是个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凶物,邢伟跟了他那么久,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底牌,而且,这个地方如果单单只是个极阴之地倒也罢了,这么诡异……我甚至都有点怀疑邢伟不仅仅是想借着这里养伤了,保不齐他还打算凭着这个地方坑我们一波呢!”
鹞子哥点头称是,对此深以为然。
至于去不去,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讨论。
不管是解决目下与秽貊有关的任务,还是说我个人的私仇,邢伟都是必须要铲除掉的。
几人又探讨了一阵,没什么结果,便各自散去准备了。
经过仔仔细细的考量后,最终我还是决定好好的跟小白聊聊,充当翻译的自然是老白。
制止了二者撸胳膊挽袖子准备火并后,在这一大一小两个白互相斜楞的环境下,我提出了自己的许多问题。
譬如,为什么小白会莫名其妙的对我有好感,据我所知,似它这样的精怪灵物,可没有看人讲究眼缘这么一说,什么相见投缘、青眼有加,那都是扯犊子的,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。
再比如,它为什么执拗的要跟着我?
当然,这两个问题其实可以放在一块,如今马上要去探那不知深浅的药王沟,我必须要搞清楚这个事情,不能掉以轻心。
小白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说了半天,我反正是一句没听懂的。
老白听得面色古怪,眼角直抽抽,甚至把大饼脸凑到我近前,“哧哧”的在我身上嗅个不停。
我被他嗅的浑身发毛,胳膊上迅速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,一把推开了他,怒道:“有话就好好说,我一个大老爷们,你在我身上闻什么闻?跟个死基佬似得!”
老白撇嘴道:“这可不是我死基佬,而是这个小东西说的,它说你身上特别香,然后……大概用了十分钟左右来描述到底多么香,吸引它的正是这股子香味。”
说此一顿,这厮还咕哝道:“莫非这动物的鼻子真跟人不太一样?除了一股子汗酸气儿,老子也没闻着啥香味儿啊!”
我冷笑说你可以用篡骨寻芳的绝技来试试。
老白立即跳开,一脸戒备的说道:“小卫子,你可是跟着鹞子那瘪犊子学坏了啊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拿屁熏我!”
说完,这厮一溜儿的离开了,只余下我和小白大眼瞪小眼,瞅了半响,没瞅出个端倪,我只得放弃,犹豫了一下,再度去院子里找老狐狸深聊了一次。
老狐狸似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,只说它们这一门对我没有恶意,只有善意。
至于小白,带上吧,关键时刻,它会帮大忙!
我不肯罢休,继续追问。
老狐狸最后被问的没了办法,扫帚往旁边一扔,直接说道:“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,直接和你说了吧,小白身上有大秘密,我也不知道,我家老祖说了,我们没资格知道。”
说此一顿,老狐狸大爪子指向四周,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我们这一门,也算是子嗣兴亡吧?这胡家,可曾有我们这么大的家族?可是你有没有发现,我们都没有能化成人形的?一些小辈儿甚至都浑浑噩噩的,连灵智都难开,再说说我这个老东西,你可知我活了多少年了?若是按照你们人类的辈分来算的话,你喊我一声太祖爷爷不过分,可若是轮道行,小子……你能把我打的回炉再造!
就现在在院子里这一茬儿,最厉害的便是胡大,可胡大只是天赋异禀,那肉身蛮横的很,但要说法术,它狗屁不通。
你可知,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么?”
类似于这样的情况,我确实曾见过,当即道:“难道……在您的上面,有位胡家的老祖到了时候没让路吗?”
“没错,这位老祖,就是我们的老祖宗!”
老狐狸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我家老祖法术高深,便是道门的天师来了,那也得恭恭敬敬的行大礼,道德自不必多说,绝对不是那种自私的,它到了时候没让路是有原因的!!
它曾说过,它这一世,有宿命,在等一个人。
它在等谁,谁也不知道,它从不对此多说。
这一次天盟出世的时候,你知道为什么胡门的人第一时间靠拢天盟吗?胡门的大掌柜怎么给天盟办事的,不用我多说吧?
你以为胡门的大掌柜喜欢天盟吗?我们五大仙家历来桀骜,四大门与五大仙家亲善,怎会心甘情愿给人俯首帖耳。
胡门大掌柜这么做,那也是得了我家老祖的指点,我家老祖当时只说了一句——我也好,天盟也罢,都不过是宿命之下的一颗棋子,本质没有不同,尊天盟与尊我,并无异样。
至于小白……那是我家老祖最重视的一个子嗣,绝对和老祖所说的宿命有关!
我到现在好清楚的记得,那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,那天的雷霆……我永远不会忘怀,闪电像是一条发光的龙一样,恨不得把整个天空都撕裂,我家老祖已经数百年不曾离开祖地,就是那天晚上,它忽然离开了,等它回来的时候,怀里抱着的,正是小白!
那时,它说过一句话——它与我一样,也是宿命长河里的一个可怜虫,在孤独的等待着一个人,却也不知那人何年何月才能来,让我们早早解脱了罢!
之后的一段时间里,我们陆陆续续去给老祖找了很多东西,我知道,它一定在推算什么。
再后来,老祖变得……
它没说为什么,但我知道它肯定付出了很沉痛的代价,然后给胡门的大掌柜托梦,让大掌柜的带走了小白!
小子,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……
嗯,我家老祖也说了,等你手头事了结,离开之前,去找它一趟。”
天盟,胡门的大掌柜,胡家的老祖宗以及小白……
我真的没想到竟然一下子竟然问出了这么多,不知怎的,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刑鬼隶,下意识的讷讷道:“你该不会是说……它们等的那个人就是我吧……”
老狐狸答非所问,道:“除了你,小白和谁都不亲近,包括……老祖宗。”
说完,它揉了揉肩膀,又拎起了扫把,长叹道:“唉,真是被老祖宗毒打的多了,天天伺候它,现在是一天不扫地,浑身难受啊……你说,这狐狸是不是跟人一样,骨子里都是贱的……”
我不知道它是在骂小白,还是在骂我,抑或是骂自己,或者干脆是都给骂了,见它不理会我,怀揣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了,心想着照目下这情况来看,小白的问题怕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了,凭这小东西那神乎其技的偷窃本事,甩下它是不太可能的,只能是带上了,等解决了邢伟的事情,说什么也得去拜访一下胡家的那位老祖宗,我有预感,在那位胡家老祖宗那儿,可能有我一直以来都在追寻的答案。
最后一点隐忧定下,我不再迟疑,等鹞子哥他们那头简单拾掇后,约莫在十点钟左右的时候,我们辞别了胡太奶,直接上车朝药王沟进发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