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!!
沉重的撞击下,张歆雅低呼一声,直接从炕上滚落下去,摔个四仰八叉。
与此同时,还有一人趴在了炕上,姿势实在不怎么雅观,甚至有些……狼狈,青丝凌乱,惨呼连连。
只是,待我看见那一身红的格外醒目的衣衫后,整个人如遭雷击,满脸的不敢置信。
无名氏!!!
从风铃中飞出的人,赫然就是她!
她怎么还存在?!
我师父一剑斩命,那时她不就魂飞魄散了吗?
“那个……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?”
无名氏飞快从炕上爬起,这是个美丽的近乎妖邪的女人,充满古典气息,又带着三分俏皮,不过登场方式有点过于雷人,亮瞎人眼,她脸上也难得的有些尴尬,大概是想到自己一连串的惨叫和惊呼实在是有损形象,纤长的双手在胸口比划着,好半响大概是觉得没办法表述自己的复杂心情,终于垂头无奈一叹:“这确实不太好解释……”
张歆雅一见飞出来的人居然是无名氏,惊讶程度比我不遑多让,当中更有三分忌惮,一瘸一拐的后退了一些,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了对方片刻,忽然道:“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,但我大概能猜到,你最大的目的就是离开那个鬼地方,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,咱们互不干涉,各取所需?你可以从此逍遥天下,但他……是我的!”
噗嗤!
无名氏笑了出来,明艳动人,但行为很粗暴,很恶劣,一把揪着我的衣领将我拖到她面前,直接无视了一个人的尊严什么的,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我脑门上戳啊戳的,都戳了偌大的个红印子:“原来你喜欢这傻小子啊?不过,我看你实在是有点太粗暴了,真把他交给你,明天天亮的时候,这小子只怕都被吸成人干了吧?”
“各取所需!”
张歆雅咬牙切齿,格外强调了一下这四个字:“他的后果,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吧?在他眼中,你可一直都是敌人……”
“哦哦哦……”
无名氏含混不清的应了几声,又把我提溜起来,近距离的打量着我。
这确实是个无暇的女子。
我甚至都在她的脸上找不着一些格外粗大的毛孔。
好半响,无名氏才笑眯眯的问道:“小子,你说,我要不要把你留下呢?想好了再回答,正所谓,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,你要跟了她,死的会很愉快的。”
再愉快那也是死!
我不知道无名氏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,但我师父早说过,她并不想要我的命,只是对我的一生影响太大,可能是后患无穷的局面。
不过,就当下这情况,谁还有工夫去思索以后的事儿?
我额头汗水涔涔而下,想都没想就说道:“我跟你混!”
“真懂事儿,那你就是我的人了!”
无名氏眉头一样,狠狠亲了我一口,双唇冰凉柔软。
但,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享受,几句听起来让人遐想无穷的话,仿佛是我和她之间的某种协议一样,这所谓的亲吻,不过是她架在我身上的枷锁,那一瞬间,我很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吸走了,却说不上那究竟是什么,接着,又有一股微凉的气息从她口中涌入我体内……
这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之间,但我知道,于我而言,影响势必深远。
随后,无名氏随手将我丢到了一旁。
这个女人此前表现的恍如九天神女一样,高高在上,有理有据,但那不过是伪装而已,实际上就是个恶魔,当我师父对她下手那一刻,她就不再藏着掖着了,这时候也很直接,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面子和自尊心什么的,明明从我身上汲取走了什么,偏偏完事后一手压着喉咙,一手捂着胸口,表情有点抑郁,仿佛吃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东西,不压一压马上就会吐出来……
“你竟敢……”
张歆雅急了,怒斥道:“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底线?”
“底线是什么?”
无名氏眨眨眼,一副很萌的样子,不过随即面色又阴沉下来,微微眯着眼睛说道:“现在,这小子已经是我的人了,怎么着,你还打算跟我抢东西吗?!是谁给你的胆子,和我来谈交易?”
张歆雅银牙紧咬,一双眼中戾气丛生,偏偏又不敢和无名氏叫板,一甩袖子,转身准备离开。
无名氏挥了挥衣袖,一个替死娃娃丢了过去,落地只听“嘭”的一声,一时间黑雾缭绕,一个头大身子小的东西堵在了门口,赫然是那阴奴,这玩意低眉顺眼,俩手捶在裤裆的位置,活脱脱一副旧时皇帝身边老太监的模样,捏着嗓子说道:“有人说了,你不能走。”
张歆雅被吓得又退了回来,指着我大喝道:“谁说的?他吗?你们今天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到底吗?”
“他?他算个屁!”
阴奴翻了个白眼,把无名氏的尖酸刻薄学的很通透,撇撇嘴说道:“一位大佬说的,你惹不起。”
“而且,话不要说得那么好听,什么叫和你作对到底?”
无名氏笑眯眯的在一旁适时补刀:“我们是在欺负你,你没看出来吗?给你两个选择,第一,站在这里乖乖等着,第二,我打你个魂飞魄散,你应该知道,那个臭道士做不到,可我却能钻进这女孩儿的身体里干掉你!”
张歆雅面上一阵青一阵白,有些踯躅不定。
我看着无名氏坐在那里那副温婉典雅的模样,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
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?这就是了。
这对主仆把耍流氓演绎的淋漓尽致,与在墓中时截然相反。
不用说,这才是它们的真面目!
“臭小子,还在愣着干什么?快去叫人啊!”
这时,无名氏的声音忽然在我心头响起:“你那个好师父打的老娘的千年道行一朝散尽,现在比你强不了多少,真打起来,人家一只手能打我好几个,难道你想看我被人家摁在地上修理吗?我完蛋了,你也没跑,咱俩现在一气连枝!”
我茫然抬头,再看无名氏,盘坐在炕上,大红的衣裳散落开,笑的从容而自信,眼神居高临下,睥睨一切,偏偏姿态很温和,拿捏的恰到好处,一派高手风范。
再看那阴奴,低眉顺眼,双臂微垂,一声不吭,但一副吃死你的样子。
这主仆俩不拿个奥斯卡影帝都对不起他们的演技,人家好点的演员顶多能学个三分模样,这俩气质都出来了……
不过,这终究是一时,张歆雅要是被逼急了,稍稍试探一下,只怕立马露馅。
念及此处,我也不敢慢条斯理的再去挑战张歆雅的心理承受能力,这主现在整个就是一定时炸弹,搞不好就得爆炸,索性一把推开窗户,奋力爬了出去。
不知道对方到底给我使了什么鬼蜮伎俩,我现在浑身乏力,从窗户上坠落出去后根本站不住,一下子摔在地上,脑袋还磕在了洋灰地上,当即开了个口子,血流如注。
我几乎是全凭着一股子求生的欲望挣扎起来,摇摇晃晃的冲向西边的屋子,我师父他们就在那里。
咚咚咚!
待我拍响那间屋子的门时,浑身的力气都耗尽了,汗如雨下,倒地不起。
好在,我师父他们的反应速度很快,不多时,我就看见我师父披着一件衣裳冲了出来,一看我血流满面的样子,眉毛立即立了起来。
此时我已经说不出话了,伸手指向正房,我师父立即赶了过去。
随后出来的鹞子哥一把将我扛起,与老白紧紧跟了上去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