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溪儿,你怎么了?可是不舒服?”
见楚云溪皱着眉,有些难受的样子,君凌云赶紧上前,为她轻拍后背。
楚云溪摇摇头,都是因为最近看的不适场面太多了。
“我只是想起那些灾民,心中难过罢了。凌云,等你明日接手了西昭国,便开仓放粮可好?”
君凌云心疼地将她揽到怀中。
“好,溪儿说什么,便是什么。”
想起大牢里的那个孩子,君凌云问道:
“溪儿,你能否看到西昭国皇室秘辛?”
想必西昭国能知情的人,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。即便问出些什么,也不能尽信。
就连西陵羽,也是一问三不知。倒不如,从溪儿这里试试。
楚云溪眨眨眼,点头,君凌云这还是第一次,主动让她查信息。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?
君凌云虽是问了,却没想到她真能点头,颇为惊喜。
“皇宫中那个假冒的西陵羽,不是易容的,他的模样是天生的。长得与真的西陵羽一模一样,我怀疑……”
“难道是,双生子?”
楚云溪接话,眸中都是吃惊之色。只因,双生子向来被视为不详的征兆,灾祸的象征。
女人生产,本就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,生一个尚且艰难,何况是生两个。
寻常人家,双生子通常会夺去产妇的性命。
若是谁家怀了双生子,定会买通稳婆,隐瞒真相。
要是两个孩子,都能有幸安然降生,也定会除去一个,不让外人知晓。心软的,许是会远远地送走,再不相见。
皇家更甚,若是出现双生子,会被视为影响天下运道,动摇江山社稷。
是绝对不会允许,双生子同时存活下来的。
双生帝王家,一子去而一子还。真相就是如此残忍。
若西陵羽,真的还有个双生兄弟,被他父皇母后隐瞒了下来,一旦被发现,也许整个西昭国的灾难,都会怪罪到他们兄弟二人的头上。..
他们明明还是孩子,却要遭受最恶毒的非议。楚云溪想到那个后果,便心里发寒。
“凌云,先将那个孩子带回来吧,睿王做下的错事,总不能让一个孩子承担后果。”
“好。”
君凌云应着,声音轻柔。他的溪儿,有一颗赤子之心。
待那孩子被带到他们二人面前,楚云溪也觉惊奇,虽然她听说过,双生子会长得极为相似,可真的见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,还是第一次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那孩子怯怯地摇摇头。
“没名字?那你,之前住在哪里?何人照看?”
孩子仍是紧抿着唇,竟不说话。
楚云溪见他实在拘谨,怕吓着他,只好先让人带下去,好生照顾。
抬头看了看天色,终于要黑下来了。
是夜,楚云溪入梦,君凌云便守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她。
他虽也好奇过,溪儿怎么会有如此机缘。可他们二人,都能重活一次,本就是无法解释的奇迹了。他又何必庸人自扰。
而楚云溪此时,已经在藏书塔中,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。
“西昭国皇后,自有身孕,便被皇帝严密保护起来,唯有心腹太医可见。皇后日益隆起的腹部,比寻常产妇大上许多,待到生产,果然生出不详双子。”
“按照惯例,本应去一子,永绝后患。帝后心软,下不了手,只好将较弱的长子毒哑,养于密室。留下更为健康的次子,精心养育。”
楚云溪越往下看,心中越是难过。虽是已有猜测,可事实,却更为残酷。
为了不让双生子被别人发现,西昭帝后也是煞费苦心。
那孩子,原是哑了,不是不想说,而是说不了!
本是皇家嫡长子,应当尊贵无双,寄予厚望。只因出生时比弟弟体弱,便与弟弟交换了人生。
如果那孩子是较为康健的一个,便也没有现在的西陵羽了。
楚云溪心情沉重,许是西陵羽出逃后,睿王彻查皇宫,这才找出了那个,与西陵羽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兄弟。
便将错就错,李代桃僵。
如此,既可以避开贤王,徐光将军,和李丞相的锋芒,又可以曲折掌权,再图大业。
君凌云守了许久,楚云溪终于缓缓睁开眼眸,看到他还在身边时,起身便将他抱住。
为何世间黑暗事如此之多?她心里好难过,只想靠到君凌云温暖的怀里,寻求一丝安慰。
君凌云一愣,既然回抱住她,就这么安静地陪着楚云溪,直到她自己愿意说话。
“凌云,那孩子,是西陵羽的双生兄长,他,哑了。”
她的声音,有些沙哑。君凌云微眯了眼眸。
“溪儿,世人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,轻易无法动摇。若是此时,被人发现他们双生子的身份,会让压抑痛苦许久的西昭百姓,找到发泄的出口,无异于将他们兄弟置于死地。此事,绝不能现在提起。”
这世间之事,不是非黑即白。
即便那个孩子,已经委屈了这么多年,也许往后余生,还是要继续隐姓埋名下去,轻易不能露面。
永远做个见不得光的人,才能保全性命。
楚云溪本是陷在伤怀之中,听了君凌云这一席话,突然就眼眸一亮,找到了逆转之法。
“凌云,我想到了。让他们兄弟,光明正大立于世间的方法。”
她突然从君凌云怀中起身,风风火火的架势,让君凌云宠溺一笑。
“溪儿别急,慢慢说。”
楚云溪正了正身子。
“既然世人迷信,觉得双生子会带来灾祸,那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。”
君凌云配合的询问:
“如何反其道?”
楚云溪的眼眸便更亮了几分。
“当初,因为西昭皇室,拆散兄弟亲情,罔顾人伦,所以才会引起老天不满,降惩罚于西昭。如今那孩子得以重见天日,兄弟团聚,老天才会收回惩罚,送了我们来救赎西昭。”
君凌云脸上的笑,逐渐变得温情而深沉。似被什么迷惑了心神。
楚云溪见他只看着自己笑,半晌无言,不由有些忐忑。
“我这法子,不可行吗?”
“可行,溪儿算无遗策,令我汗颜。”
君凌云说得认真,楚云溪脸上的小酒窝,便就这样深陷了下去。
日日被心上人夸赞着,是种什么感受?
甜如蜜浆,暖如春风。似乎全天下,只要有他一人认可自己,便足以。
两人相拥而眠,身心交融。
次日,西昭国皇宫,太子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