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日,来医学院报名做先生者,还请到旁边的看台,为在场病患治疗,当作进入医学院的考察。”
荷香又看向台下百姓。
“请病患,按照病情轻重排队,给重病患者优先诊治。”
这些人此时十分听话,跟着挪到一旁的看台下排起队来。
能来这天下医学院当先生的大夫,医术定也不凡。何况他们本就是看不起病等死的,能有大夫给治疗,就感恩戴德了。
冲着太医来的人,也没有什么不满,毕竟太医的身份摆在那里,本就是来赌运气罢了。
有想要插队的,偷看了荷香一眼,也就不敢造次了。
大夫们刚坐下,就有下人拿了不同颜色的丝带过来,送到他们手上。
“还请先生们,为自己治疗的病患系于手腕上。等待查验。”
他们听着下人称呼自己先生,更加卯足了劲儿,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。不然被刷了下去,那多丢人。
荷香看看楚云溪,小姐果然早有准备。
终于一切都在井然有条地进行了,荷香来到楚云溪面前,有些惭愧。
“小姐,都是荷香思虑不周,才会耽误这许多功夫。”
楚云溪笑看着荷香。
“难道有谁,是一出生就什么都会的不成?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”
“那是因为有小姐在一旁提点补漏。”
荷香心中感激,明明小姐,比她年纪小,却能事事纵观大局,还能处处为她铺路。
有时候,她都要忘了,小姐也才十六岁。
荷香站到楚云溪身后,一旁的小莲朝她竖了竖大拇指,两人相视一笑。
昨日来报名的学子,也都在下方认真观摩,不管是太医一方,还是那些未来的教学先生一方,现在还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。
张太医和周太医,都在给自己的患者清除腐肉,这两个患者,伤口处已经有些溃烂。
周太医给患者处理完上半身,就停手了。
这么重的伤势,只清理好上半身,缝合伤口,就已经流了不少血了。下半身,只能先养几天,才能再行处理了。
不然,伤势没有要了命,失血过多就会要了患者的命。两害相较取其轻吧,能不能活下来,就看天命如何了。
周太医擦了擦手,对着看台下方,紧张的患者的家人道:
“我给他开些补血的药,你带回去,吃上三五天,再找个大夫,给他清创下半身吧。”
那家人一听急了。
“太医大人,俗话说,一病不劳二医,您不能只医治一半儿啊,那,那哪儿算救活呀。我们回去,不还照样是等死吗?”
周太医抬了抬眼皮,看着无知的愚民。
“你没看到他刚才流了多少血吗?你想让他身上的血流光吗?是你懂医,还是本太医懂医?”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
这家人看看屏风另一侧,正在施救的张太医,同样是伤势严重,同样是清创,人家都要全身处理完了,这周太医,才给清创了半个身子。
慢也就算了,还放着半个身子不管了,这差距立显啊。
“爹,不如,我们去求求那位大人。”
说话的小姑娘,看起来是病患的妹妹,怯生生拉拉父亲的袖子。
“只是不知,那位大人是否愿意接手啊。”
这老父亲满面愁容,他们家里只有这一个儿子,要是死了,他家的香火可就断了。
“那怎么办?就眼看着大哥去死吗?”
刚才还说一病不劳二医的这家人,开始商量着,求张太医给继续医治。
周太医眉头一簇,心中火气顿起。
“找谁也没用,难道本太医会故意,只给他治一半不成?”
周太医想着,张院首都还没他速度快,现在还没完事儿,这场他都赢了。这家人还不知好歹,想要换大夫,真是对他的侮辱。
要不是皇上的旨意,他怎么会给这等愚民治疗。
这一家人,心焦又幽怨地看着屏风另一侧的张太医。唉,运气不好啊,要是他们分到张太医手里该多好啊,院首果然是院首,不是一般太医能比的。
他们已经忘了,曾经他们也觉得太医就是太医,不是一般大夫能比的。
真是,没有比较,就没有伤害啊。
不多时,屏风被撤了去,两位太医处理好的病患,展现在所有人面前。
“谢谢张院首的救命大恩!”
张太医的病患家人,已经跪地磕头,千恩万谢,他们以为必死无疑的人,就这么捡回了一条命。
“张太医,张院首,求求您也救救我儿吧,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去啊,求您大发慈悲。”
周太医目瞪口呆地,看着自己的病患家人,去求张太医。
更令他无法理解的,是张太医那病患,居然全身大大小小的伤,都已经包扎好了。
他急步过去,仔细查看。仍是无法理解。
“张院首,你这,没有清创缝合,直接包扎的吗?”
“不清创,直接包扎?周太医,这话也是你能说出来的吗?那与害人性命何异?”
张太医摸了摸胡子,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。
“那这人,这人的血,岂不是要流光了?不会送回去,就死了吧?”
周太医一副惊恐模样,那家人一听,吓得魂儿都要飞了。却见张太医,对着来做评委的大夫们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“诸位同行,不如过来给两位病患把把脉。”
这些大夫听到张院首称呼他们同行,都是与有荣焉,刚才他们可是看的真切,张太医不知用了什么药,顷刻间便止住了血。
手法也是极快,将病患的失血量,降到了最低。
纷纷起身朝张太医行礼,这才上前来,给两个病患把脉,片刻后,又一次朝张太医施礼。
“张院首的医术,登峰造极,草民佩服至极。”
“如此医术,此生能得见一次,草民无憾了。”
也有大夫去安抚那家人的心:
“你们可以将心放回肚子里了,只要小心护理,避免后期感染,这位病患的命,算是保住了。”
“太好了,太好了,谢谢大人,谢谢。”
周太医犹不能相信,亲自把了把脉。双眼猛地瞪大。
他与张太医共事也有些年头了,怎么不知,他有此等本事?
放眼云霄国,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,清创时,能做到如此小流血量的大夫了。
与张太医这边的病患家人,高兴得热泪盈眶不同,周太医那边的,可谓是六神无主了。
“那我们呢?我们家的呢?”